在美国DC华盛顿州西北部克里夫兰公园社区的伊藤小学前,正在等待丈夫与老师见面的佩妮卡回忆起自己的学生时代,认为学习压力最大的阶段是准备高考的高中时期。之前的小学初中都挺轻松自在的。现在,她6岁的女儿刚上小学,佩妮卡觉得女儿的状态和她小时候差不多。
美国的基础教育真的像中国很多人羡慕的那样轻松愉快吗?当中国父母的焦虑与日俱增的时候,美国父母和孩子的地位如何?
美国的家长也很重视教育,为了择校搬家是常事。
下午四点,伊藤小学三年级学生凯莉刚刚上完一个小时的数学兴趣小组课,正坐在街边的台阶上一边帮一年级的朋友做作业,一边等着妈妈来接她们一起回家。"老师昨天留了作业,但今天没有。"凯利掰着手指算了算:“每科作业15分钟左右,完成全部作业需要40分钟左右。我自己能行。”
从伊藤小学到华盛顿国际学校中学部步行不到10分钟。其高中教育水平在华盛顿名列前茅。每年都有许多毕业生进入常春藤盟校深造。尼尔森兄妹在这里读初中,每天做作业大概要一个到一个半小时。类似凯利的情况,除非老师有特殊要求,否则基本不要求家长过问作业。如果他们在学习中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他们会向老师求助。
虽然美国孩子的学习自主意识很强,但这并不意味着美国家长忽视基础教育,他们也想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把孩子送到最好的学校。据了解,在美国公立中小学就读的学生超过5000万人,其中约有七成是小学生和初中生。因为公立学校采取就近入学的原则,所以美国也有“学区”,家长搬家择校的情况非常普遍。
为了给女儿选择一所合适的学校,波音公司国际公关部主任汤姆·麦克林(Tom McLean)带着孩子实地考察,对比了家附近的多所公立和私立学校。“虽然学校硬件很重要,但学校声誉和学术水平才是我的重中之重。”麦克林说。
张晓霞是马里兰州巴尔的摩国际学校中文项目的负责人。在她看来,民族、家庭收入、父母受教育程度等等可能与家庭对子女教育的重视程度没有直接关系,决定父母不同表现的统一标尺是对子女的期望。
整体来看,教育在大多数家长心中的分量还是很重的。但是为什么美国父母会对孩子的作业和学习成绩放手呢?
根据一些长期在美国生活的中国人的观察,中国父母白天上班,晚上忙于孩子的作业和课外班,而美国父母即使想也无能为力。美国家庭一般有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孩子,父母通常把大部分精力花在照顾职场和育儿上。另一方面,美国的离婚率相当高,大约三分之一的初婚以夫妻分居或离婚告终。这些父母除了要照顾新家庭的孩子,还要负责上一段婚姻的孩子,精力进一步分散,无暇顾及每一个孩子的成长。张晓霞说,她的学生有一次忘记通知对方参加家长会,因为他们临时住在一位家长家里。
美国的学校考试也很多,学生需要更加努力才能拔尖。
很多人认为美国教育相对于中国教育的一个优势在于前者不以考试为终极目标。事实上,考试在美国并没有成为一种形式。相反,考试和成绩在美国基础教育中起着重要的作用。艾米丽就读于DC华盛顿州著名的默里中学。她的志向是成为一名医生。目前在中学,课业压力还是挺大的。平均每个月有两次大考,期间有各科的小测验。学校会定期通知家长孩子最近的考试成绩。尽管如此,美国学校不允许公开考试成绩和分数排名,增加了孩子和家长的心理负担。
但是,美国孩子对考试和成绩的态度相对平和。当被问及别人的学习成绩会不会导致抑郁时,12岁的高斯斩钉截铁地说不会:“我会把好朋友的好成绩归功于好的学习方法。”如果考试成绩不理想,他会申请重考或者找老师查漏补缺。“我和我的大部分同学都能拿到A的成绩,但要想拿到A+,真的需要更加努力。”高斯说。
考试面前,承受压力最大的是老师。据张晓霞介绍,她所在的马里兰州定期举行公立学校的州统一考试,教育部门要求学生在统一考试中的成绩比上一次有所提高,学生的成绩与教师的工资直接挂钩。对于一些特殊的公立学校,比如特许学校,学生的成绩甚至会直接影响到学校的存在。
在敦促孩子学习时,张晓霞说,美国老师没有中国老师那样的权威,很难指导家长。家长的心态是,送孩子上学,学校就要承担责任。老师一次次通过大考小试调整教学内容,保证孩子不掉队。所以,如果能培养学生自主学习的意识,对老师来说也是一种减负。
美国公立学校靠政府财政拨款,学生人数和拨款多少直接挂钩。为了增强吸引力,很多学校会在放学后安排兴趣小组和托管班,解决上班父母不能按时接送孩子的问题。通常情况下,家长不必为兴趣小组额外付费,但目的不是为了提高学生的学习成绩。凯莉说,她加入的数学兴趣小组在课堂上由数学老师带领,学生们通过电脑参与数学游戏。托管班是收费项目,但不以课外辅导为目的。学生在老师的监督和帮助下完成当天的作业。
美国教育部门也在反思,通过州考和制定教学大纲的方式提高学生成绩。
“在中国,好的大学要靠好的中学,好的中学离不开好的小学。”能说一口流利中文的麦克林在中国学习工作多年,对中国家长的教育焦虑深有感触。
“在美国,我们有一句谚语,获得大学学位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将用你的学位做什么。”美国优质大学资源丰富,压力最大的阶段是高考阶段。然而,麦克林说,美国人并不盲目崇拜一个有声望的学位。“如果你能去哈佛大学和普雷斯顿大学,当然很酷,但如果你考上了一个二流大学,美国孩子就不会尴尬了。”
在麦克莱恩看来,最理想的教育模式是中美结合。“美国家长需要向中国家长学习,关注孩子的考试成绩,但也不必焦虑。把握好成功的度很重要。中国教育需要在学生的独立性和思辨性上下功夫。毕竟很多问题都没有正确答案。"
张晓霞对此也有同感:中国父母对成绩要求太严,美国父母对孩子管理太松,太严太松不利于孩子的成长。“由于重视不够,很多美国孩子的知识体系基础并不扎实,家长应该意识到巩固基础知识和提高孩子的综合素质并不矛盾。”
其实这些年来,美国教育界也在不断反思,重视考试的趋势在增加。2001年,时任总统乔治·沃克·布什推出“不让一个孩子掉队”教育改革计划,其核心措施是在四年级和八年级举行州统一考试。在问责机制下,教师压力很大。
然而,2010年发布的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第四次国际学生评估测试的结果仍然让美国人感到惊讶。在这项针对15岁学生的阅读、数学和科学素养测试中,美国学生分别排名第17、31和23位。当年第一次参加测试的上海学生,三项都得了第一。时任美国教育部长阿恩·邓肯(Arne duncan)呼吁全国将这一结果视为警钟,并强调“今天在教育上被超越,明天就会在竞争中被超越。”
2009年,奥巴马政府拨款43.5亿美元建立“力争上游”基金,鼓励地方政府通过竞争在教育创新中占据主动。次年,美国全国州长协会最佳实践中心和各州教育局长委员会公布了《共同核心标准》的最终版本,规定了从学前班到高中三年级的教学大纲,重点提高学生的阅读和数学成绩。目前美国大部分州已经加入。
但对于实施效果,无论是“一个都不能少”,还是“力争上游”,还是“共核”,都不乏争议和批评。美国的教育改革者仍然担心如何发挥考试的作用,培养面向未来的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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